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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是那幾趟大陸旅行中,與當地京劇緣慳太多次的緣故,後來的我,似乎便更是執意地要親近這項傳統戲劇了。

我是曾在那樣截然不同的兩個季節裏,千里迢迢地二度造訪北京城裏的正乙祠戲堂。正乙祠是我遊覽北京大柵欄時,在藝品店中偶然認識了一位北京姑娘,經她介紹我才得知的。正乙祠算是北京最古老的戲樓之一,它具有純木質結構的建築特色,據說已有三百多個年頭的悠久歷史,甚至一代京劇大師譚鑫培和梅蘭芳等,都曾在此登臺表演過。兩次造訪正乙祠的經驗中,一次是在烘熱的夏天,我穿過市貨滿街、人聲雜沓的大柵欄市集,鑽進了曲曲折折的北京胡同,一下子誤闖古董味兒濃厚的琉璃廠,一下子同腔音純正的北京小娃兒問路,好不容易才來到了正乙祠的門前,卻只得來一個整修內部的告示單;另一次便是細雪飄飄的冬季了,這次學乖了,不再從前門的大柵欄鑽進去找,而是依著上次對鄰近地區的印象,直接找到最靠近她的和平門地鐵站,再從全聚德烤鴨店旁的一條衚同踅進去,一下子便順利找著她,只是沒想到隔了大半年之後,還是一樣吃了一記閉門羹。除了怔怔對著深閉的厚朱門發愣,我亦從木門的細縫偷眼往裏瞧,隱約看得見零落的花樹以及木製的廳堂樑柱,也只能就著這樣的景象,想像當戲角兒在臺上唱起戲來,那店裏夥計奔送茶水點心的吆喝聲,以及滿室鑼鼓的喧鬧及戲迷們的鼓譟。





那年冬天,是去中國過農曆春節的,那濃厚道地的中國年味,讓人走到哪裏都感覺到一片紅豔豔的熱鬧。只是什麼都好、什麼都齊全,鞭炮煙花、烈酒美食、皚皚白雪外加暖暖人情,什麼都到了,就是沒看到戲。朋友天津餐廳裏那人好好的白姐碰巧是個不折不扣的老戲迷,我便向她訴起苦來。可是她也只能憾憾地對我說,真是不巧,大過年期間,戲樓館都是一向歇業的,不然白姐我也特愛看戲,我一定帶你去,咱姐弟倆可以看戲看個痛快。

可不是嗎?在這個被處處可見的吉祥如意、紅花金字給燒得人心暖騰暖騰的春節期間裏,如果可以大夥坐在一起,閒嗑幾盤葵瓜子、沏上一盞八寶茶,看戲角兒們穿戴上一身行頭以及那緻麗的戲服,演上一齣熱鬧非凡的《龍鳳呈祥》,豈不快哉!

回到台灣之後,一直沒有忘記這個未經飽饜的興頭,也就剛好逮住了一個機會,看了一齣由魏海敏及王海玲領銜主演的《王熙鳳大鬧寧國府》,該劇明快的劇情節奏,充滿機鋒的對話語詞,以及由魏海敏所演繹出王熙鳳的潑辣犀利及精於算計,都令我對京劇的第一次接觸留下鮮明良好的印象。





這次國光劇團將會在六月底,於新竹公演改編自張愛玲小說的新編京劇《金鎖記》,由於看過魏海敏演出王熙鳳這樣的角色,所以我對她將扮演金鎖記中那個自虐虐人、性格扭曲的女主角,是頗具信心的,光是看她海報上的臉相表情,就夠讓人覺得痴怨悽厲的了。



那麼當鑼鼓點起之時,在雲袖翻飛之中,且讓我拭目以待,我將會從魏海敏老練沉穩的唱作中,看見一個怎樣的曹七巧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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